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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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凯千】饮食男男(二)

#美食文#

#厨神师兄凯X厨神师弟千#

#架空不上升 故事向进展hin缓慢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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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麻辣素面



易烊千玺十二岁离开家,独自一人来到C市。


易烊千玺家在南城一个小镇,开面馆。那时他还太小,什么都不是很懂,只记得每天放学回家,店门口永远络绎不绝。母亲戴着袖套在前面打点,父亲在后厨的灶炉前忙忙碌碌,白色的围裙洗得干干净净,因为常年贴着 炉灶被火烤出发深的焦黄。


他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安安静静地写作业,不时抬头,观察形形色色的客人。谁在等餐的时候望眼欲穿,看看表又看看后厨,随着抻面甩打在案板上的节奏颠啊颠。谁对着热气腾腾的面碗笑得心满意足,从隔壁桌借过醋和辣油,吸溜吸溜吃得头也不抬。谁举着手机一脸不耐,一口面半天送不 进嘴里,刚吃一半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匆匆离开。


不管这些客人生活的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易烊千玺的父亲永远不紧不慢地在厨房里,抻面,熬汤。父亲挺直的背影宽厚高大,端出的面一碗碗鲜香四溢。


易烊千玺崇拜这样的父亲。


易烊千玺自幼有一双灵巧的手,粉白的面团捏在掌心,小兔子或是小公鸡 都能捏得栩栩如生,曾经被老人摸着头,笑眯眯夸这是上天对他格外宠爱。


易烊千玺听了心里喜滋滋。


小学毕业那个暑假,他第一次向家里表达了未来想继承父业的愿望。


……


火辣辣的巴掌来得猝不及防。


易烊千玺被打得偏过头,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耳边是易母歇斯底里的哭声,以及喋喋不休的责骂。


他听见母亲怪父亲无能,一辈子围着四方灶台打转,如今儿子也没出息,好好的学不上,满脑子只想当个厨子。


母亲双眼通红,葱白的手指因为多年浸泡在水里已经有些皲裂,指着他们父子二人道,你知道现在是什么社会吗,你知道什么人才会被人看得起吗,菜做得再好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个伙夫,任人宰割大气也不敢出。


父亲一向是沉默寡言的性格,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任她哭着又打又骂。


易烊千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母亲。


在他的印象中,母亲一直是温和的,知书达理的。


父亲年轻时也曾做过某酒店的主厨,指挥着十来号人,甚至为权贵掌过勺。


南方产水稻,父亲却偏偏擅长做面食点心,一双大手将二十六个褶的汤包捏得小巧玲珑,细腻的肉糜和虾泥里和了皮冻在笼中蒸熟,咬下去汁水四溢,满口咸香。


母亲就是那时候爱上了父亲,不顾家里反对一定要跟对方在一起。


易父没有经过什么正规训练,全凭天赋和自行摸索,年纪轻轻走到那个位置自然是有很多同行看不顺眼。偏偏易父为人性格耿直,说话不会绕弯子,更是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后来他被人暗中陷害,周围但凡有些资历分量的竟没一个愿意站出来为他说话。他只能带着妻子——那时候已经怀了易烊千玺的易母——离开酒店,回老家开了这个面馆。


易烊千玺的姥姥姥爷是文化人,看这个女婿从来就没顺眼过,早年几次登门都没给什么好脸。易母脸皮薄,后来渐渐也就少去了,心里却还是埋下了埋怨的种子。


这么多年,在父母失望的目光和丈夫温吞的脾性中,她一个人苦苦支撑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自尊和骄傲。


而儿子说要做厨子继承父业的事,几乎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直以为易烊千玺像她,聪明,懂事,学习好,家里奖状贴满了墙,连老师都说,这孩子比同龄人悟性高,性格稳重,学习又塌得下心,将来能有大出息。


可如今,这个将来能有大出息的儿子,竟一脸期待地对她说,他不想读书了,他想去学做饭。


易母怎么都不能忍受这个事实。


小学升初中的暑假,当别的孩子到处结伴游玩,沉浸在没有暑假作业的喜悦中时,易烊千玺被母亲锁进了屋里。


堆成山的练习册,最终换来的是邻省最好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易烊千玺的母亲喜极而泣。


易烊千玺面无表情,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收进行李箱。


临走前一天晚上,他坐在桌前发呆,望着书桌上一家三口的合影发呆。


……


一只深釉花口碗轻轻放在他手边时,还冒着袅袅热气。


易烊千玺抬头,对上的是易父温和慈爱的视线。


晚饭时又闹得不太愉快,易父做了一桌子菜,易烊千玺还没怎么吃就被易母念叨得没了胃口,放下几乎未动的饭碗回到屋里。


此时,辣椒霸道的辛香直冲鼻腔,伴着肉糜浓郁的香味,勾得肚里馋虫争先恐后往外跑。


雪白的面条截面四方见宽,有棱有角,浇上红艳艳的汤底显得油光光的,搭配几根焯得微软的小青菜,令人食指大动。


易烊千玺心情没来由好了些。


他拿起筷子,挑上一口面条放进嘴里。


花椒的辛辣和猪油的醇香已经全都浸入面中,面条劲道顺滑,口感十足,如同活泼的女孩在嘴巴里撒欢跳舞。


“好吃吗?”


“嗯。”


“想学吗?”


易烊千玺惊讶地看向父亲。


易父从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张纸,递给他。


“这是麻辣素面,也叫重庆小面。我做得不算正宗,你要是想吃到正宗的,去找这个人。”


易烊千玺低头,看看手上的一串电话号码。


“千玺,我从来不觉得,做厨子有什么丢人。”易父摸了摸儿子乖顺蓬松的头发,一米七八的大男人眉眼温润,“我喜欢别人吃到我做东西时满足的表情,他们喜欢我做的饭,于我而言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我不是鼓励你去学厨艺,你妈妈说得对,你还小,未来有太多种可能性,太早地放弃学习,相当于放弃了其他所有可能而选择了一条你完全未知而有可能将来会后悔的路。”


“爸……”


易父摇摇头,示意易烊千玺听他把话说完:“我不是说你一定会后悔。所以我把这张纸条给你。这是你王伯伯的电话,他人在重庆,虽然离你的学校不算很近,你有机会可以去看看他。”


王伯是易父为数不多的好友,甚至可以算得上半个恩师。早年两人一同在酒店里工作,易父还没当上领班那会儿,主厨就是王伯。


王伯家是地道的厨艺世家,据说祖上有辉煌的过去,至今仍在圈内有相当的地位。至于故事细节,易父也没给易烊千玺细讲。后来王伯离开酒店,回到重庆开了自己的馆子,瞬间门庭若市,每天排队的人挤满了走廊。


易烊千玺觉得手里捏着的纸条微微发烫。


说实话,他原先对做饭的执着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小孩子难免想一出是一出,说想学做饭,难说没有心血来潮的成分在。


然而那句话出口后易母的态度,这段时间他过的生活,包括他再看到别人看父亲的眼光,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这些天,他好像被催促着经历了一次蜕变。生活再不是理所应当的美好,人们终究要活在一个有共同价值观的时代里。


易烊千玺心中有怨,有气。


他引以为傲的父亲,凭什么至亲之人都会瞧他不起。


做饭的怎么了?厨子怎么了?


易烊千玺小心地将纸条收进了笔袋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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