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凯千】饮食男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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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五果露
“不可能。”
王俊凯甩下硬邦邦冷冰冰的一句话，转身离开，留身后的易烊千玺一脸错愕。
……
易烊千玺午休时回到宿舍，就见桌子上铺着张餐巾纸，餐巾纸上放了两块红豆饼。
他扭头瞅瞅王俊凯躺在上铺举着本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询问：“给我的？”
“……嗯。”王俊凯将书翻过一页，“你病刚好，胃还弱，少吃麻婆豆腐那种辛辣刺激的。”
红豆饼小巧玲珑，红豆馅裹了爽口的面皮，咬一口外酥里嫩，细碎的酥皮嗤嗤往下掉，唇齿间充盈着红豆沙的甜香。
“好吃！哪里买的？”易烊千玺嘴里塞满了馅料，含混不清地问。
“你别管了。”
易烊千玺咽下口中糕点，望着床上不动如钟的人。
“……难道，是你做的？”
王俊凯的反应证实了易烊千玺的猜测。
见对方猛然翻身下床，神态透出被戳穿的尴尬，易烊千玺内心实打实对王俊凯升起几分佩服：“哎，王俊凯，你做饭做这么好，能不能……教教我啊？”
“不可能。”
……
对于王俊凯的拒绝易烊千玺倒是很快就释然了。首先，学校里条件有限，而且王俊凯已经初二了，平时也是早出晚归的，一点不像他和王源这般清闲。更不用说每次提到做饭，王俊凯都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好像别人欠了他几十万块钱。
初一课程对于易烊千玺来说很简单。他心里记挂着父亲交给他的小纸条，选了个周末，坐了一个小时公交车找到上面地址所示的地方。
“你说你是小易的儿子，想学做饭？”
王伯看上去不过五十来岁的样子，面色红润体态健硕，如果不是父亲提前告诉过易烊千玺，他怎样也不会相信对方已经年近古稀。
“是。”
老头子笑得很慈爱，却冲易烊千玺摇摇头：“太晚啦。且不说我不轻易收徒，就说你现在也早过了学厨艺的最佳年龄。你去问问，我徒弟哪个不是从六岁就开始拉风箱，练刀工，连我孙子都一样。而且你刚才还说，你现在在读初中？”
“是……”易烊千玺被说得有些没了底气，“可能我是起步晚，而且我爸妈要求我不能这么小荒废学业。但是其实现在课业对我来说并不难，我可以把除了上课的所有时间都用来练习，真的，请您给我一个机会吧！”
王伯望着这个眼中闪烁着执着和倔强的男孩。
“小子，你图什么啊。”
易烊千玺咬咬嘴唇，低下头。
“我……不想周围的人看不起厨子。”
……
王伯的目光意味深长起来。
“我知道为什么小易要把你送到我这里来了。”
易烊千玺眼睛一亮：“那您愿意收我为徒了吗？”
王伯笑着摇摇头：“小子，别急。我不会收你为徒的，但如果你资质不错，平时有空来我这里，我指点你一两招还是可以的。”
也就是，不能做他师傅，但可以做他老师。
易烊千玺听出了王伯的言下之意，当即大喜过望：“谢谢王伯！”
“先别急着谢，这也要看你的资质如何。”
王伯一招手，三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端着三杯清水和三个瓷杯子走进来，将杯子在易烊千玺面前放成一排。
“三个杯子，各有五种食材。看你能尝出几种。”
这是要试他的舌头。
黑色的瓷杯盖着盖子，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三个男生面无表情站在他面前，端着清水和瓷杯一动不动，等他去猜。易烊千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 种阵仗，此时不觉有点手心冒汗，心脏咚咚跳着，似乎比期中考试还紧张。
他冲王伯点点头，按照对方的示意，先喝水清口，然后打开第一杯。
黑乎乎的液体看上去有点吓人，易烊千玺皱着眉头小心地抿一口，各种味道瞬间在嘴巴里炸开，舌头上五味陈杂，酸甜苦辣一齐涌上来，那滋味让他脸都忍不住皱成一团。
王伯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个满面纠结的少年。
——嗯，没有强装镇定，表情真实生动，挺好。
易烊千玺喝了大半杯水，总算把嘴里的怪味冲淡了些：“唔……有酱油，醋，可乐，姜，应该还有一点点绿茶吧……对吗？”
“对。”
王伯坐在扶手椅里，见对面少年瞬间松口气露出欣喜的表情，微微一笑， 把剩下的话补充完。
“但是你知道吗小子，你刚才的做法，如果是我徒弟，我会给你打负分。”
易烊千玺一脸错愕。
“常人习惯说，这道菜有多好吃多好吃，然而做菜，色香味，其实味只占其中一道，甚至是最后的一道。”
“这是遵循自然规律的。一道菜端上来，你一定是先见它的成色，闻它的香味，最后才尝它的味道。况且，作为厨师，我们有必要保护好我们自己 最重要的武器，也就是舌头。”
“这第一杯，五种食材特色鲜明，味道独特。在尝之前，其实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判别，而不是上来就让自己的舌头遭罪。”
易烊千玺低头看看杯子里泛起的泡沫，以及上面漂浮的细碎姜粒和茶叶沫子。闻一闻，酱油的咸，醋的酸，可乐的甜和冲，各有各的特点，实在不算难辨认。
易烊千玺放下杯子，有些羞赧。
“不过第一次能有这样的成绩也可以了，毕竟也不是谁都能一下子尝对这五样食材的。”王伯又适时出言，安慰了他一句。
“现在清口，然后尝一下第二杯吧。”
易烊千玺小心翼翼打开第二杯饮料。
仍然有泡沫，也仍然漂浮着一些碎渣子，易烊千玺小心地用视线辨认着杯子里的食材。
“有茶叶，姜。”
闻了闻，易烊千玺有些困惑地看向坐在扶手椅上的老者。
“还是可乐，醋，酱油。”
王伯目光和蔼地看着他：“完了吗？”
不知为什么，易烊千玺总觉得，王伯的目光背后，似是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
“姜是黄姜还是红姜？茶叶是新茶还是陈茶？醋是米醋还是陈醋？可乐是哪个牌子的？酱油放了多少？”
“……”
易烊千玺放下杯子：“我不知道。”
他不用尝，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尝了也照样猜不出，还不如像王伯刚才所说，保护好自己的舌头。
果然，王伯对于易烊千玺的举动并没有失望，而是点点头，有些欣慰。
“学得很快，很好。味觉的锻炼不是一朝一夕即可达成的，平日里有意识 地去品味每一种味道，去比对，去记忆，去揣摩，也许所差毫厘之间，却是天差地别的结果。”
王伯一席话说不上有多惊涛骇浪，却让易烊千玺忍不住深深弯下腰，向这位业内德高望重的老师鞠了一躬：“是，我记住了。”
虽然对方说是在试他，其实何尝不是已经在教他。
易烊千玺百感交集。
“好了，第三杯你试一下吧，这次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说出全部五种食材。”
易烊千玺倾身上前，打开第三杯的杯盖。
珠圆玉润的白色液体看上去纯洁可爱，手指轻扇，能闻到牛奶醇厚的香气，以及丝丝缕缕水果的甜香。抿一口，易烊千玺顿觉刚刚被折腾了半天舌头和胃都被仔细安抚了。
这应该是他走进这个房间以来，最符合给客人上桌的一道吃食了。
然而，这杯五果露的成分却并不那么好猜。
牛乳味道太重太浓，相比之下，混合在其中的水果显得过于轻薄，应该只是放了极少的量，只能尝出淡淡的甜，却很难分辨个中味道。
易烊千玺皱皱眉，又细细抿了口。
“鲜牛奶。”
有点酸，有点甜。
“脐橙。”
有点清香。
“黄瓜。”
有点细小却扎舌的颗粒。
“猕猴桃。”
还有一种，味道似乎很熟悉，就在大脑转角处似乎一回身就能抓到，却又似乎隐藏得很深很深，总是不得要领。
易烊千玺闭上眼，努力按照王伯刚才的指点。对比……回忆……
“我知道了”易烊千玺眼睛陡然一亮，“是桔子！”
桔子的味道和橙子并不相同，但是混在一起，却一时分不出彼此，认出一种，大脑便很容易忽略掉了另外一种。
王伯点点头。
“不错，没经过训练就可以尝出这些味道，虽然给你降低了些难度，还是可以的。跟我孙子当年有一拼。”
听了王师傅的话，易烊千玺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又一次弯腰郑重拜下去：“老师！”
王伯笑眯眯，摆摆手让他直起身：“当初你爸也是个有天赋的，如今生了你这么个孩子，果然……不错。”
“谢谢老师！”
“不用谢我，回去先好好练习。你要是不忙，可以去后厨看看，顾林，这小家伙交给你了，带他见识一下小十五和小十六在练的基本功。你不是我的徒弟，平时怎么练，我不会管，你自己安排。”
“是！”
……
“对了。”
王伯起身往后院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扭过头望着易烊千玺，“你刚才说，你是哪所中学的来着？”
“C市一中。”
王伯眼中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一闪而过，挥挥手，笑意更浓。
“好学校。好好学。好好学。”
---tbc---
还有人记得这篇吗？
蜗牛竹表示，嗯，一如既往，进展缓慢。
晚安❤
哦对了，五一快乐❤
